杭州刑事律师

已被取保候审的陈某（右一）在民警的陪同下走出派出所

　　一名逃犯，在外逃亡12年，从青涩到满脸沧桑；一个派出所，劝说其家人12年，所长换了3任，民警小王变成了所长老王，参与的民警有20人之多。3月5日，陈某终于回到南郑自首。

案情回放

　　19岁时结伙抢了980元

　　如果时间还能倒回，陈某说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1998年11月，19岁的陈某和年龄相仿的同村人李小刚、李刚想弄点钱花。在李小刚的提议下，三人抢走牛贩陈某某980元后逃走。

　　接到报警后，南郑公安局新集派出所很快就将李小刚、李刚二人抓获，但陈某则闻讯逃走。

刚开始

家人始终冷冰冰

　　从1999年开始，新集派出所民警开始了漫长的家属劝说过程。

　　王庆文当年29岁，是新集派出所普通民警，“当时办案的民警是偶凯、龙宝栋。”王庆文说，警方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时常在陈某家附近布控、监控陈某家电话、从邮局查阅是否有信件等等，但陈某始终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布控之余，民警将精力也花费到了家属劝说上，当时的所长李宝林几乎每逢节假日或派民警或亲自到木坪村劝说陈某的家人，希望通过他们能劝说陈某自首。但王庆文和同事全都是失望而归。“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能躲到什么时候？现在自首还可以从轻处理……”无论民警给陈家怎么样讲政策、讲法律，换来的都是陈家人冷冰冰的面孔，陈家人压根好像没有听到民警在说什么，连一声回答都没有。

　　当妈的说“那时很烦警察”

　　“当时确实没有他(陈某)的音信，对派出所的(民警)也不相信。”陈某的母亲说，那时她对屡屡上门的民警很烦，但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装作听不见。

在中途

家人松口敷衍应付

　　尽管陈家人冷面以对，所长也换成了李世平，但新集派出所民警从未放松对陈家人的劝说。

　　“后来我们给他们讲政策、讲道理，效果能好一点点。”王庆文说，2007年南郑县出台了由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公安局局长联合签发的《致逃犯家属的一封信》，这也给了民警信心。

　　民警劝说陈母的内容也有了变化：“姨，现在只要能投案自首，政府都宽大处理呢，有消息的话你让他回来吧。你看现在逢年过节的，人家都团圆了，就你家不能团圆，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主犯李小刚被判了5年，李刚被判了4年，现在人家都出来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你儿子也不能一直躲下去呀，你也不能一直不见儿子呀。”

　　年复一年的劝说，终于让陈母有所松动，“行，如果回来了，我给你们说。”尽管民警听出来了陈母的敷衍之词，但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

　　当妈的说“就是心有顾虑”

　　“那时还没儿子的确切消息，但也听同村的人说过，在西安见过我儿子。”陈母说，其实她也知道民警劝她都是好意，但就是心有顾虑，不敢托人打听儿子的下落，也不敢托人带话让儿子回来。

到最后

家人答应给儿捎话

　　如今，陈某已经32岁。当年的民警调离的调离，退休的退休，王庆文也从普通民警成了所长，12年来参与劝说的民警中，只剩他还在新集派出所。

　　民警的劝说又有了转变：“姨，你想，他外逃这么多年，没有身份证，肯定不能光明正大打工挣钱，陈某今年有30多岁了吧，没有身份证、户口本，他怎么娶妻生子？你就不想抱孙子？现在回来，只要是自首，肯定是宽大处理的。”“抱孙子”的愿望打动了陈母。2011年春节前夕，陈母终于开口向民警询问：“如果他回来，你们会怎么处理他？”民警表示自首可以从宽处理。陈母答应托人给儿子捎话让他回家自首。

　　3月4日凌晨，王庆文接到村干部电话，陈某已经回家，天一亮就到派出所自首。4日早晨7:50，陈某在陈母和村干部的陪同下，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继而，陈某交代了整个作案过程。9日，陈某被起诉到检察院。

　　当妈的说“你们不容易呀”

　　昨日，已经取保候审的陈某随母亲来到派出所，陈母说：“感谢你们，这12年你们也不容易呀。这些年，儿子在外面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好了，回来了。等事结了，就托人给儿子找媳妇呀。”

　　他说“打黑工常被欺”

　　在民警反复劝说的时间里，陈某正躲在外地打黑工，“从来都是躲在‘后面’，不敢出来。”在逃亡的几年中，陈某利用自己会蒸面皮的手艺，躲在小饭馆的后厨干活，从来不敢露面。没有身份证，一些老板似乎也对他有所察觉，但在利益的驱动下，并没有举报他，而是设法从工资上克扣。“像我这样的工种，其他人一个月能拿到2000元，老板只给我700元……”

　　现在回来自首了，这种日子总算结束了，陈某打算把事情“了结”后，办个身份证，“堂堂正正地到外面打工去。”